鷹

D3 2940鞍-海諾南森林營地
天氣：鋒面來襲，狂風，有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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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從一個奇幻的夢境逃到現實時，天還未亮。
閉著眼，縮進睡袋，耳朵還是清楚地告訴我「外面的風不對勁」
風聲太大，想昨夜的天狼星已看不見了，遑論日出。


妹率先出去了，據說是滿天的大霧。
在八點半左右，走上正確的路，而不是取水路後，今天總算真正啟程了。
看到自己領著大家避開滿谷的風，心裡清鬆了一下，也許，天氣會好轉？

走在稜上，那曲折的路彎向更崎嶇的一天，
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。

迎面狂風，雨不留情的打下，
頓時間覺得自己像不要命的瘋子，而且後面還跟了4個瘋子。
發冷的手不時拿起指北針，害怕走錯會浪費任何一人的體力，
雙眼眺望更遠的路條，卻徒然的看見雨水和可恨的風，一片茫茫。

妹在後面大叫：找避風的地方休息！
我怨恨的想：可是哪裡沒有風？
然後，又是一陣狂風吹過，腳步一踉蹌，我又倒了。
這次旁邊有個美麗的看天池，我再度站起來，舉步維艱的向前行，
然後又倒下去。


我根本顧不到後面的人的狀況，更簡單的說，我自身難保。
害怕自己撐不住被捲向險境，勉強停下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抖得太厲害。
下一陣風要把我吹向哪裡？
雨滴滴答答跳躍，每個人眼底寫盡疲累，
濕淋淋，大家都是。

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，怎麼會想爬山呢？
覺得自己身陷電影情節，一切都這麼荒唐。
你怎麼會信賴氣象預報的微笑太陽？你怎麼會相信昨日的晴空萬里？
我想起好多人好多事，想到參加登山社的種種，
我怎麼會有想爬山的念頭？我怎麼夠資格看遍風景？我憑什麼？
我真的太狂妄了，太多次晴天的山景，讓我得意忘形。

「也讓你見識風雨的南一段吧。」我想山神一定在背後輕語。

近十一點，終於來到海諾南森林營地。
眼看在上去是滿山遍野的危機，全隊毫無異議的同意紮營。
頓時間覺得一條小命保下來了。

帳棚裡，妹意志消沈著，
努力擬好撤退路線後，是一長串的閒聊和等待。

強迫自己入睡前，我問自己：
如果接下來的日子依然險惡，真的應該走出去？
崩壁、稜線、草原、風、疲憊、失溫？

即使什麼都不確定，仍然要堅強。